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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科技讯 5月1日消息，受裁员潮和对元宇宙的昂贵投资影响，Facebook母公司Meta的员工士气已经跌入谷底。许多内部人士表示，这家社交网络巨头的创始人已经失去了远见，也失去了员工的信任。

马克·扎克伯格现在看起来似乎很紧张。这位Meta首席执行官刚刚宣布，在去年11月份裁员1.1万人的基础上，该公司上个月又裁员了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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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eta位于加州门洛帕克的总部举行的全体会议上，许多被裁的员工向扎克伯格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包括为什么他们应该对他的领导能力有信心。现场录音显示，扎克伯格没有像往常那样咆哮，而是回答说:“这是一个非常公平的问题。”

对于这位首席执行官来说，这是一次发人深省的反思。他曾用“快速行动，打破常规”(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这句话，来形容他是如何把一家摇摇欲坠的初创企业变成了价值1160亿美元的硅谷巨头。多年来，扎克伯格带领Meta度过了多次动荡，为员工提供了信心和安全感。尽管曾有失误，但他们的首席执行官总是押注于正确的未来。

但现在，由于经济动荡，裁员潮导致约2.1万名员工被裁，以及对虚拟现实“元宇宙”的昂贵投资没有立即显现出回报的迹象，许多Meta内部人士表示，扎克伯格已经失去了远见，也失去了员工的信任。对二十多名在职和离职员工的采访显示，他们认为扎克伯格正导致公司陷入一场前所未见的士气危机中。

其中一名员工说：“这就好像他们从‘快速行动、打破常规’变成了‘放慢速度、打破常规’，然后又变成‘也许以后再根据具体情况解决问题。’”

疯狂招人又大量裁员

Meta的核心产品Facebook正在与TikTok争夺用户和广告商，经济力量也削弱了它的广告业务。该公司在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方面落后，而该技术正在迅速改变整个科技行业。

上周，Meta的股价上涨了13%，因为有消息称，该公司上个季度的营收近一年来首次出现增长。但内部人士表示，裁员以及扎克伯格进一步削减成本的承诺都粉碎了内部对他的信心。

即使在Meta的管理层，也有人将公司的困境归咎于扎克伯格。例如，Meta在疫情期间雇佣了4.1万名员工，在资金涌入之际疯狂招人。据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透露，在本月的一次公司会议上，首席技术官安德鲁·博斯沃思说，扎克伯格不顾高级管理人员的“反对”雇佣了许多人，现在又拒绝他们的建议固执地解雇这些人。

扎克伯格将成本削减行动描述为痛苦而必要的，这是“效率年”的重要组成部分，该计划旨在为公司应对利率上升和地缘政治不稳定引发的收入增长放缓做好准备。扎克伯格是通过裁员来应对市场变化的科技高管之一。

扎克伯格本人也亲自参与了裁员，尽管他因为刚有了第三个孩子而减少了工作日程。他委派了一批高管，以及人力资源、法律和财务部门的人员，帮助重新设计组织结构图，寻找提高公司效率的方法。

Meta发言人戴夫·阿诺德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导致裁员的情况“众所周知，并在整个行业引起反响”。他还称:“扎克伯格对我们如何变得更有效率，以使我们成为一家更好的科技公司，并改善我们的财务业绩，一直保持透明。”

然而，员工士气依然低落。由于一系列丑闻，包括Facebook被曝在2016年大选中传播虚假信息，该公司吸引和留住最优秀人才的难度已经加大。知情人士称，在去年裁员前进行的一项内部员工调查中，只有31%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相信领导层正在带领公司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比2022年5月下降了11个百分点。

扎克伯格上周承诺，一旦重组结束，公司将恢复稳定。但随着员工们经历了连续七个月的裁员，尚不清楚这位首席执行官是否能够重获他们的信心。

“Meta的特别之处在于信任。我们喝着‘酷爱的饮料’，真的觉得这是我们自己的公司，甚至在每个人都说我们是邪恶化身的时候，还愿意为它辩护，”一位现任员工说。“但这一切都被打破了，所以感觉像是遭受了背叛。”

国度的建造者

多年来，Meta始终在大量招人，以令人艳羡的福利和科技行业最高的薪水吸引员工。公司文化也鼓励招聘。每年，扎克伯格都会与高管们协商，根据业务重点制定招聘目标。

雄心勃勃的高管们可以通过提出新项目组建新的团队，或接管离职经理的团队继续开发项目。据三位知情人士透露，这些人被同事私下称为“帝国建设者”或“王国建设者”。

Meta也有足够的财力建立“王国”军团。在整个2020年和2021年，由于新冠疫情迫使消费者在网上购物，大量品牌涌入Facebook和Instagram来吸引客户，Meta从中受益匪浅。该公司表示，到2021年初，电子商务已成为其最大的广告部门。扎克伯格在2021年4月告诉投资者:“企业依靠我们的服务增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这场疫情让它‘变得重要得多’”。

Meta迅速重组以利用这种需求。多年来，该公司的员工队伍以两位数的百分比增长，但这一趋势在疫情期间加速了。根据监管文件，2019年至2022年期间，Meta员工人数几乎翻了一番。它推出了Facebook和Instagram商店，在Meta的社交网络上销售产品的数字店面，并推出了直播购物Live Shopping。

但这种对电子商务的依赖存在风险。对于购买数字广告的公司来说，当这些广告不再能带来销售时，他们很容易迅速转向。

VR产品缺乏吸引力

当Meta进军虚拟现实领域时，也遵循了类似的乐观预测。多年来，扎克伯格一直对元宇宙抱有崇高的愿景，他认为虚拟世界将成为继手机之后下一个伟大的计算平台，这是一场Meta未能充分获益的大变革。

不过，当扎克伯格在2021年10月将公司更名为Meta时，这反映出他对虚拟现实领域的重视，员工们对这一举措感到不安。Meta的VR部门Reality Labs很高兴成为新的焦点，但担心对一个尚未取得商业成功的部门进行更严格的审查。一位离职雇员说：“我们不再是陪衬。”

自2014年Meta收购虚拟现实公司Oculus以来，其在硬件开发和研究方面的投资呈爆炸式增长。Meta试图打造包括增强现实眼镜、智能手表和VR头盔在内的所有产品，有时会部署不同的团队同时开发同一设备的不同代际产品。

一名前员工表示:“它被打造得像一家试图进行实验的软件公司，而不是一家试图制造硬件的成熟硬件公司。”

在产品明显对用户没有吸引力之后，Meta始终坚持开发这些产品。自2018年以来，Meta一直将其视频通话设备Portal作为下一代通信设备进行宣传。

但在幕后，员工们会定期拿出数据，表明这些设备没有达到销售目标。那些购买了它们的用户也并不经常使用它们。“他们经常达不到目标，”一名离职员工说。“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无关紧要。”

Meta没有取消这款产品，而是将其重新命名:在疫情期间，Portal被定位为远程工作的商业产品。直到2022年，该公司才最终放弃了这些设备，当时已经发展到包括四个不同的版本。

类似的问题也困扰着该公司的Quest头盔，这款设备旨在为Meta的虚拟现实应用Horizon Worlds和其他第三方应用提供入口。相反，Meta高管发现，买家通常只使用几周。使用VR头盔的用户通常会涌向竞争对手的应用，比如Rec Room和VRChat。

Meta为了将其元宇宙愿景变为现实，已经损失了数十亿美元。根据监管文件，Reality Labs去年亏损超过137亿美元，高于2021年的102亿美元和2020年的66亿美元。

Oculus的前首席技术官、公司虚拟现实部门的高级顾问约翰·卡马克去年12月辞职，他对自己无法解决困扰该部门的低效率感到沮丧，尽管他的职位很高，权力也相对较大。

卡马克在告别信中写道:“我们拥有大量的人力和资源，但我们不断地自我破坏，浪费努力。没有办法粉饰这一点。我认为我们公司的运作效率只及我预期的一半。”

扎克伯格权力几乎不受制约

到2022年初，Meta的乐观情绪开始消退。该公司报告称，其旗舰应用Facebook的日活跃用户在上市十年来首次减少，在2021年的最后三个月减少了约50万用户。该公司的股票暴跌超过四分之一。

那年夏天，扎克伯格和其他高管开始在内部发出信号，要求管理者找出表现最差的员工。新实施的招聘冻结令整个人力资源和招聘部门陷入混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该公司要么取消了招聘邀约，要么不再雇佣招聘人员推荐的求职者。

扎克伯格和其他领导层发出的直言不讳的信息在Facebook员工中引发了一波焦虑和怨恨。知情人士说，员工们担心他们可能会失业，获得更少的年度奖金，或者本已严格的企业环境会变得更加竞争更激烈。

扎克伯格是少数几位在大型科技巨头首次公开募股(IPO)后很长时间仍在领导该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他控制着61%有投票权的股份，其权力几乎不受制约。

批评人士说，扎克伯格身边有多名长期担任要职的副手，他们的大部分职业生涯都在Meta的系统和文化中工作，这限制了他可能接受的观点范围。

常被视为“联席ceo”的前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去年离职。扎克伯格任命自2007年以来就在Facebook工作的哈维尔·奥利文担接替这个职位，但将桑德伯格的职责分散给几位不同的高管，其中大多数人已经在Facebook工作了大约10年或更长时间。近年来，Meta为董事会任命了新成员，并提拔了全球事务部总裁尼克·克莱格。

扎克伯格当时表示:“这些都是才华横溢、经验丰富的领导者，多年来我一直与他们密切合作，我相信他们将在新的架构下继续出色地工作。”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去年11月裁员时，决定裁员对象的是高管，而不是个别经理。当媒体报道称，在Meta宣布裁员前几天，将有数千名员工被解雇时，博斯沃思和Meta的其他高管决定不对此事发表评论。内部录音显示，博斯沃思说，这篇文章“含糊其辞”，员工们的工作效率仍然很高，所以他们没有调整长期以来的裁员计划。

扎克伯格在同一次会议上说：“我弄错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他指的是他高估了营收预期，“展望未来，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成为一家更精简、资本效率更高的公司”。

该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第二轮裁员，本月将裁减4000个工作岗位。

在本月的一次会议上，扎克伯格为员工为什么应该留在公司提供了有力的辩护:没有其他科技公司能像Meta这样为数十亿人提供社交体验。他说:“归根结底，我希望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你们相信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金鹿）